倒是挺凶,却凶得别扭,甚至带着两分抱歉和羞愧,像是从没凶过人。
他与南景交手多次,自然也听过这位靖王殿下大名。
病秧子,祸国妖妃生,一肚子坏水,绝不是好鸟。
靖王为人阴森狠毒,早就声名在外了。早在他十二三岁、还是皇子时,他宫中就总有尸体拖出去,死相都不大好看。他忽然开了窍成了断袖后,也有不少后宅里男宠叫他玩死,如今也没剩下几个活。
但如今看来……
夸大其实了。
而那边,江随舟只顾着一门心思斟酌自己措辞,并没注意到霍无咎稍纵即逝打量。
他顿了顿,接着说道。
“明日找个大夫给你看看,即便要死,也别死在我这。”说着,他转过身去。“此后就老老实实待着,少给本王找麻烦。”
话说完,江随舟悄悄松了口气。
……应该够凶了吧?
既要保持住对敌人凶狠,又不能真伤害到他,还要从中找出由头来,替他把伤治一治。
真难啊。
自然,他是想今晚就给霍无咎治伤。
毕竟他才从牢中出来,后主断不会给他延医。皮外伤虽不致命,但也不好拖延。况且,江随舟作为一个没见过什么血腥场面现代人,即便闻着霍无咎身上血味,也有点心惊。
但是他知道,不行。
自己作为朝中唯一亲王,府中都是些什么人,他还不清楚。这也是为什么,他方才要将所有人屏退出去。
敌国人一送进来,他就上赶着为对方治伤,自然是不合理。但若两人独处了一夜,明日再替对方请大夫,理由就够了。
所以……
江随舟不着痕迹地环视了一圈四周。
这儿是府中专门用来办喜事礼堂,除了那张红漆金边拔步床之外,只剩下一张窄小坐榻可以躺人。
没有其他可以睡地方了。
那榻精巧别致,四角雕花,宽度总共超不过两拃,比起家具,更像个装饰品。
江随舟眼神中透出一股认命。
他知道,自己今天晚上,只能在这张坐榻上将就一夜了。
抬步之前,他还不忘回过身,冷冷看了霍无咎一眼。
“自去床上躺着,离我远些,别让你身上血味熏到我。”他道。
他自不知,这幅居高临下高傲模样,配上他那张过分精致脸,在摇曳红烛下,多少有几分勾人。
说完这话,江随舟回过身去,径直到那坐榻上躺了下去。
已是要在那上头将就一夜了。
他面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