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梨子在杜镛手中显得异常乖巧,老老实实地转动着身体,任由锋利的刀刃宰割。
果皮弯弯曲曲,始终不曾断裂,而是连成一条摇摇欲坠的玉带。
杜镛一边静静地打皮削肉,一边自顾自地喃喃低语:
“从前我在十六铺当水果学徒,始终挣不到几个钱,后来我找到老板,求他把那些烂水果让给我,我把那些腐烂的、黑掉的、遭人嫌弃的部分削下去,再去卖给码头上的劳工、赌档里的赌徒,总算是能有口饭吃了,不过,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——”
梨子削好了,不仅打了皮,就连果肉也被切割成大大小小、刚好入口的小方块。
杜镛将晶莹剔透的果肉放进小碟子里,起身,递到江连横面前。
“江先生,你说……一只梨,我把坏掉的部分削掉以后,那它到底算是一只好梨,还是一只烂梨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