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下,是最肯吃苦的士大夫了。
游师雄心道:“他们身上是没有枷锁,可他们的灵魂却被无形的镣铐所束缚了。”
当年张载带着他们,在横渠书院一边读书,一边参与横渠当地的井田建设,除此之外,他们还得自己种粮、种菜、做饭、洗衣。
它既有着邬堡对部曲的严格控制,也有着吐蕃、党项农奴经济的极限压榨,还有着大宋客户雇工的不粘锅。
若没有棉田庄园的存在。
拿着这些钱,他们可以买东西,也能攒起来,等将来出去后,去讨个浑家。
这也和横渠门下的出身有关——横渠又称关学。
“恩师啊……”游师雄闭上眼睛,回忆起了当年在横渠读书的时候。
他们现在都沉浸在能吃饱肚子,能有工钱拿的幸福中。
所以,他到了熙州城的‘熙河兰会路边防财用司’官署后,给高公纪道了贺,奉上贺表,请其代为转呈汴京太皇太后后,便请高公纪给他安排一个安静的厢房。
最重要的是:每个月还能领到工钱!
先生张载,坐在上首,问着他和其他同门:“何为儒?”
先生的眼睛,仿佛穿透了时空,从当年的横渠书院看向现在的他。
他当然不会承认,他这个经略安抚制置使,到明年也会是熙河路的大棉田主。
便打开门,向着站在门口的来人拱手行礼:“下官游师雄,拜见制使。”
赵卨则笑眯眯的看着他,良久之后,游师雄叹道:“制使,您应该知道,这样的事情是无法长久的。”
“那各地棉庄,几如魏晋南北朝豪族之邬堡。”
这个在他眼中万恶的棉田庄园经济,正是维系着现在的熙河路繁荣的基础。
那些饥渴的吐蕃人、羌人、党项人,恐怕早都已经尽成饿殍了!
换而言之,等到契书期限完成,这些人基本都已不再可以从事重体力劳动。
或者说,他很早就在心中有了这个目标。
也正是因此,横渠门下的学生,都有很强的务实能力。
想要重振横渠学院,光大、弘扬张师的学问。
所以,他需要向他的学生和外界证明一个事情:三代的道德与井田,是可以解决当代的问题的。
就这样,横渠门下在横渠,一边读书一边参与当地的井田制建设。
它是南北朝的邬堡庄园和吐蕃、党项的农奴经济以及大宋特有的雇工客户制度缝合起来的畸形体。
而且,正在飞速坠向深渊。
也是无比坚信横渠一脉理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