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往西走了两天时间，雨早就停了，天更冷了。

我们一直在后面远远跟着，不敢靠太近，怕打草惊蛇。

这天半晌午，我们这支四十多人的马队，临时在一条小溪边休息。

我坐在一块石头上，拿着一根熏肉干慢慢嚼着，天气还不错，比较暖和。按照探子所说，侯孝已经放慢速度，有可能快到地方了。

这时，钱麻子走过来，挤坐在旁边，低声说：“马骏是不是快死了？”

“啥？”

“小刀，马骏已经三天两夜没睡觉了，你瞅他那样儿，活蹦乱跳的，魔怔了。”

马骏就在小溪对面的树下，其他小崽子都坐着，他站在前面，双手叉腰，摇头晃脑说着什么。

我低声说：“他三天两夜没合眼了？”

“那可不是，我都瞅着呢。昨天半夜，我起来撒尿，就瞅着他自己站在大石头上，抬头看天。我偷偷过去一听，他好像在嘟囔着星星。”

“啥？”

“星星，天上的星星。”

李半拉子凑上来问：“看那玩意儿干啥？他想跟老罗学算命？”

罗老九歪过头：“麻子，有没有可能，他说的不是星星，是杏儿？”

钱麻子恍然大悟：“哦，你这么一说就合理了。”

远处的马骏似乎感觉到我们在唠他的事儿，扭头朝着这边招招手，咧嘴笑了。

我赶紧压低声音说：“你们声音小点儿，他那天告诉我，自己能听到耗子走路的声音。”

李半拉子站了起来：“啥意思，吃个药还变成耗子耳朵了？我这鼻子以前挺灵的，现在不行了，是不是也能打一针？”

钱麻子捂嘴笑了：“拉倒吧，他还天天听见冤鬼索命呢，你也想？”

“那算了，我现在就挺好。”

刚说完，马骏就跑了过来，他往我身边一坐，点上了一支烟。

我扭头问：“你要不要歇歇？”

“不困，一点儿都不困。”

马骏没瞎的那只眼睛通红通红的，脸色反而有些苍白，抽烟的手还是有些抖动。

“这会儿反正也没事儿，躺一会儿呗。”

他摇摇头：“不行，这眼睛闭不上。你别担心，我觉得这样挺好，脑子也挺清醒的。”

钱麻子伸头过来说：“马大当家，要不要再背着半拉子跑一圈？”

李半拉子吓得后退一步，连连摆手。

就在这时，探子回来了。

他报告说，前面是个木营子，再往前有个山沟，里面有个废弃的小车站，侯孝的人在那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