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牛笑了:“日本人不是投降了吗,还来干啥?”
钱麻子意识到他可能没听懂什么意思,赶紧解释说:“不是以前那种穿军装的日本兵,是那种和咱们穿一个样式儿衣裳的,做生意的那种。”
他俩俩恍然大悟,二牛抢着说:“那肯定有啊,少爷是做大生意的,上回回来带的那几个人,我听着会说日本话。”
大牛摆摆手:“会说日本话就是日本人了?少爷也会说呢,别瞎猜,那是少爷在城里请的炮手。”
“哥,这个你就别犟了。你仔细想想,那几个人个头有多高?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,还不如咱俩好看呢。”
“个子矮,长得丑,就是日本人了?你这么说——我寻思寻思,也有点道理。”
我和钱麻子都笑了,看来,唐纳德确实和日本人有联系。
跟大牛二牛又唠了一阵子,上面太热,我俩就下去了。
半晌午的时候,吴妈回来了,又忙活着准备做饭。
我们在屋里闷热,于是搬了凳子出来,坐在大院门口的树下,阴凉处还有风,挺舒坦。
就这么一直到晌午,远远看见徐管家骑着马回来了。
来到大院门口,他翻身下马,摘下帽子扇扇风,抬头朝着炮台喊:“大牛!大牛!”
大牛从炮台里跑出来,挥手说:“管家,回来啦?”
“咱这马是不是病了?”
“咋回事啊?”
“离屯子还有一里地,就拉了一堆马粪,我寻思着,平时它也不是这个时辰啊。”
大牛慌慌张张跑下来,轻轻摸了摸马脖子,笑着说:“我知道咋回事。”
“真病了?”
他指了指我们:“昨天这几位客人,不是有四匹马来了?您也交代了,人家是给钱的,草料一定加够了。咱这匹马,抢人家的料吃了。”
徐管家一听,赶紧示意他声音小一点儿。
我们四人扭过头,假装没听见。
“行,我知道了。你这样,拎着筐抓紧到屯子外面去,那堆马粪就在路边儿,我画了圈,还写了个‘唐’字。抓紧去,别让人家捡走喽。”
大牛点点头:“大晌午的,人少,没人捡,我马上就去。”
说罢,徐管家整了整衣裳,才朝着我们走过来。
“几位,联系上我们少爷了。”
我挥挥手,让他坐下歇歇:“先坐下,辛苦了。”
徐管家往树下一坐,从怀里掏出手绢擦擦汗,又小心翼翼叠好,嘴里念叨着:“少爷说了,世道乱,到处打仗,甭管水田旱地,都带不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