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事,说起来简单,干起来难。因为你要挖的,不仅仅是土,还有土里的石头、草根、树根,我们还不能闹出太大动静,只能慢慢挖。
我和连水月在下面挖着,钱麻子在上面小声念叨着。
“伸手摸姐面边丝,乌云飞了半天边。”
“伸手摸姐脑前边,天庭饱满兮瘾人。”
“伸手摸姐冒毛湾,分散外面冒中宽。”
“伸手摸姐小眼儿,黑黑眼睛白白视。”
……
一句一句轻声哼唱,也听不出是喜是悲。
我笑了笑,只能压低声音说:“钱麻子,想媳妇了是吧?”
连水月在一旁说:“让他唱吧,小刀子,你别跟他学坏了就行。”
我忙说:“放心吧,我才不唱这种曲子!”
钱麻子哼了一声,看看后面,又接着唱了。
挖坟比我想象中难多了,碎石头和草根特别多,差不多一个时辰了,才掏出一个小坑。
此时,钱麻子忽然停止哼曲儿,低声说:“别动,巡逻的来了。”
我和连水月立刻停止挖掘,端起枪,靠在了坑边。
巡逻队五人一组,绕着帐篷群走一圈,个个背了长枪,举着火把,手里还握着手电筒。我们在林子边缘,他们查岗一般都是照一照,看岗哨还在就行。
片刻之后,钱麻子低声说:“走了走了,抓紧。”
我浑身冒汗,干脆把棉袄脱了,只穿一件贴身的单褂,继续拼命挖土。
又挖了大概半个时辰,我正想着是不是找错了地方,就听到铁锹咔嚓一声响,好像是铲在了石头上。
“小刀,先别动,好像找到了。”
连水月用袖子捂着手电筒,只露出一点光亮,照向了我的工兵铲。
我赶紧轻轻扒拉掉旁边的土,趴上去一看,铲子好像扎进了嫩榆树皮里。
有没有人知道,榆树皮也能吃?
前年冬天,我们被跳子逼到了山里,一个多月时间,东躲西藏,啥吃的都没有。
马吃完了,就捡冻蘑菇,配着马皮煮汤吃。
后来啥也没有了,大当家就教我们吃榆树皮。
直接从榆树上割下一大块树皮,第一层老皮不能吃,第二层硬皮也不能吃,只有最里面的那层嫩皮可以吃。
割成小块,放进嘴里嚼,有点涩,但能嚼出甜味。在嘴里嚼的时间长了,只剩下渣子,就要吐出来。
但是那时候饿,谁舍得吐啊?一般都咽下去了,肚子里有东西才舒服一些。
榆树皮吃不死人,但吃了那个东西不好消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