拼接案板上的答卷墨迹早已干涸,他确认姓名和考棚号无误后,将试卷平整地放在案板中央。
之所以还要确认,是因为虽然试卷都会被誊写,但县试为了防止在收卷过程中出差错,还是会让考生在原卷上写姓名和考棚号的,这样以后如果有异议可以查卷子。
——在能查卷子这一点上,县试还是比较人性化的。
“收卷。”
衙役们沿着巷道鱼贯而入,按照考棚的顺序,依次收取每位考生的答卷。
陆北顾听见旁边考棚传来一声长叹,想必是那位紧张到诵经的考生终于解脱了。
他自己倒是平静,这场考试发挥得很不错,整体来讲,除了墨义开头那道意外难题让他紧张了一瞬间,其他部分都算顺利。
收卷之后,考生就可以离开位于县学最后方的这片考棚区域了。
不过想离开县学肯定是不行的,按照惯例,考完后所有考生都得去学堂里等着老师们判卷,等待公布今年县试排名之后,县学大门才会开启,放考生离开。
“陆兄!”
刚走出考棚,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。
陆北顾转身,看见张晟正快步向他走来,此刻对方的额头上还挂着几滴冷汗,显然是被考试折磨得不轻。
对于陆北顾来说难度不高的县试,看来对于绝大部分考生来讲,还是挺有难度的。
“张兄考得如何?”陆北顾微笑着问道。
“哎,别提了。”
张晟一把抓住他的袖子,低声问道:“陆兄,昭公二十五年‘鸲鹆来巢’那道墨义题怎么答啊?我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撮鸟!”
陆北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也没给他讲答案。
实际上,现在说什么都晚了,知不知道答案又能如何呢?如此表现不过是心中忐忑,想要求个心安罢了。
两人跟随着人群缓缓向县学学堂方向移动。
走廊上挤满了交头接耳的考生,空气中既弥漫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,又夹杂着对答案时那种油然而生的焦虑感。
“卢兄考的如何?”
卢广宇一直在低头走路,听到声音方才抬起头,面色古怪地说道。
“哎,别提了,我”
感觉跟张晟的回答差不多,所以陆北顾正想同样再安慰几句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。
却是有个考生对完答案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,满是泪花的双目没有半点神采,嘴里还喃喃自语:“完了.全完了.”
张晟小声道:“听说他家里卖了祖田供他读了几年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