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测的靖王对峙,却没想到今晚,坐在他正对面的,是单手撑膝,神情冷肃的霍无咎。
靖王坐在旁侧一言不发,倒显出了两分可怜。
“娄将军,坐。”霍无咎分毫不与他客气,抬手让人上了菜,便拿起酒杯,朝着娄钺比了个请的动作。
娄钺面色难看,却又无可奈何:“无咎,有话直说吧。”
“今日靖王殿下也跟您说了吧?今时不同往日,娄将军,您今日恐怕是没办法再拒绝我了。”霍无咎说。
他语气冰冷又强硬,根本不像是来跟人商量的,反倒就差将威胁二字盛在盘里,端到桌上了。
江随舟不由得捏了把汗,反观娄钺,还真露出了几分不忿。
“你就这么笃定?”娄钺不悦道。“你这是在逼我叛国。无咎,你父亲当年,可都没这么做过。”
霍无咎却道:“不是我逼你,是庞绍。”
娄钺冷笑,不以为意:“他能做什么?他再怎么大权在握,也不过是个文官,我手握十余万兵马,如今还有几万停在城外,他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?”
霍无咎面无表情:“这兵归根结底还是江舜恒的。如果他要收回呢?”
“统率十数万大军,还能有旁人能做吗?”
“庞绍已经去找人代替你了。”
“那我也不过解甲归田罢了!”
“他不会让你善终。”
“我堂堂正正,未做一件有愧大景的事,他能如何?”
“只要他伸手,栽赃陷害,不过信手拈来。”
“呵,我人在岭南,他手再长,能伸去那里?”
“如今赴任岭南的总督,已经是庞绍的人了。你说,他能不能?”
二人你来我往,谁也无半点示弱。娄钺素日讲话本就凶,霍无咎的态度也沉冷霸道,一时间,气氛剑拔弩张、硝烟四起,将侍立在侧的孟潜山和魏楷,都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而霍无咎这句话一出口,娄钺便停住了。
片刻后,他皱眉问道: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
霍无咎冷冷一笑,将怀中的信件拿出来,停在半空。魏楷连忙上前,替他接过,递到了娄钺手里。
“您自己看看吧。”霍无咎说道。“他已经动手了。要不了多久,你的兵权一削,新人顶替上你,之后,随便什么贪墨渎职玩忽职守、以至于谋逆叛国,各种证据,都会被有意无意递回临安。”
娄钺翻着那些信件,手渐渐开始发抖,眼眶也渐红了。
江随舟看得出,霍无咎此举,正是与他殊途同归,要先将娄钺逼上绝路,再让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