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知县自打被前年那件命案牵连之后,便一蹶不振,衙中之事大多交给了师爷、佐贰和署吏,每天不是种花就是喂鸟。
好在他家境优渥,家里也不指望他做官赚钱。
陈琰带着平安去见孙知县,自有婢女引着林月白去见知县太太姚氏。
“你就是小平安?”孙知县躬着腰背着手,笑吟吟的瞧着他。
“是的。”平安反问:“您就是县尊?”
孙知县也一本正经的负手道:“正是本官。”
平安特别认真地说:“县尊您好,我有一些问题要向您反应。”
正在整理公文的宋师爷手一滑,一沓劄子落地。
正喝茶的陈琰也险些呛着,不轻不重地斥一句:“平安,不得无礼。”
孙知县却饶有兴致:“是么,你说说看。”
平安道:“我家门口有条河,每到下大雨天河水都会倒灌,半条巷子都是积水,这样一来,我堂兄就有理由不上学了。”
听得宋师爷直皱眉头:人家上不上学与你何干?巷子积水这种小事都要上报知县的话,知县每天都不用合眼了。
孙知县却很有耐心:“想必是河道淤塞了,你放心,我会令本县主簿尽快安排清淤,担保不再耽搁你堂兄读书上进。还有呢?”
平安接着道:“还有,藤萝街每天很多独轮车来来往往,把道路都压坏了,杨林桥的石板砖有好多裂缝,需要修补,茶坊社学的校舍……”
“平安平安,”孙知县啼笑皆非地打断道,“这样,我遣一个书吏,把你要反应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,分派到三班六房,一样一样核实办妥,你看可行?”
平安点点头:“也行。”
宋师爷还当大老爷在逗孩子,谁知孙知县果真叫来直堂吏,领平安去外头堂屋做记录。
“谢谢县尊大人!”平安脆生生地说:“您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。”
孙知县大笑:“彦章,你儿小小年纪,心怀天下。”
陈琰苦笑不已:“县尊愿意倾听孩童之语,真令学生敬佩。”
孙知县道:“孩童之语才格外可贵,所谓‘张目对日,明察秋毫’,古人诚不欺我。”
堂屋里,平安将许多市井琐事掺杂在一起,一桩桩一件件交代给直堂吏记录下来,其实都是障眼法,只有河道淤塞才是重点。
那直堂吏二十出头,一派吊儿郎当的懒散样子,打量着平安不识字,在纸上乱记一通。
平安扒在案头,伸手指出他的错误:“是陈家巷,耳东陈,不是程。”
“嚯,你还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