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行舟勾着唇,下巴微抬,指指台上:“掉眼泪那个。”
纪司宴看了眼,耸耸眉:“她啊。”
商行舟撩起眼皮,笑意忽然淡了点:“认识?”
“嗯,温俨叔叔家的姑娘。”纪司宴低头,一边搓游戏一边说,“谈不上认识,见过吧,她读书早,比同年级的学生要小两岁。你别看人笑话了,小屁孩哭一哭也正常,你二年级还在街边玩泥巴呢。”
“谁笑话她了。”神经病,商行舟冷笑一声,没发作。顿了下,又将视线收回去,“感觉以前没见过。”
“人爹妈养公主呢,能给你看见。”
商行舟斜眼看他。
纪司宴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这道目光,不是太友善。
“哎呀。”怎么一点也经不起逗,他哼,“她小时候跟奶奶住的,咱大院儿那么多人,一个两个你没见过,不是很正常吗?”
商行舟一言不发,将视线落回舞台。
白光垂落,尘埃飞扬,十几岁的场景,和如今,一点一点地重合。
他想起今天黄昏时,在教学楼,温盏问的那个问题。
——你想听吗?
其实,说真的,也不是很想。
商行舟早在十几年前就见识过了。
确实拉得不好听。
但是。
小女孩长大了,她现在可以拉出流畅的曲子,眼睛亮晶晶地说要送给他。
站在台上,也不会无所适从拿着琴,啪嗒啪嗒掉眼泪。
商行舟坐在台下,好像陷入时光的流沙。
整个人,慢慢进入到被阳光照耀过的沙子里去。
不太能呼吸,可是非常温暖。
她才不是小废物。
他也不是。
他们都长大了。
一曲完毕,涂初初谢幕,场内掌声如潮。
商行舟忽然站起身。
单手拎起包,往肩上甩。
石一茗见他竟然这就要走:“你干什么去?”
“去给破阵的女侠——”商行舟侧过半张脸,笑得有点痞。但黑色的眼睛中,倒映出从没出现过的,认真的神情。
他说,“一些人类的关怀与鼓励。”
温盏觉得,今晚演出还挺成功的。
除了,涂初初差点被累死,之外。
《霓裳》和《破阵》是两支舞,涂初初都学过,但她练舞一直练的《霓裳》,没怎么练习《破阵》。
所以,她临时改了一部分舞步。
“我好牛逼。”涂初初回到后台,心有余悸,“想给自己颁个大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