吓得立刻坐正了身体。但对上刘羡认真的眼神后,他的心情又渐渐平复下来,然风轻云淡地说道:“那我知道了,你自己多注意,早些回来。”
这倒出乎了刘羡的预料,他还以为父亲会直接向他发火呢,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平静的反应。
这倒莫名给刘羡增添了一些倾诉欲,似乎想要证明什么。他犹豫片刻后,对刘恂道:
“大人,您还记得上次的对话吗?”
“嗯?记得,怎么了?”
面对父亲心不在焉的回答,刘羡立直了身子,拱一下手,然后咬着牙承诺说:
“下一次您再见到我,我会证明给您看的……我有这个本事!”
说罢,他也不看刘恂的反应,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。大伯母费秀试图唤他留下来,一齐吃一顿团圆饭再走,但被他婉言谢绝了。
在这个时候,童年和父亲冲突的种种场景涌入脑海,当时的不忿和酸楚丝毫不差得复现在眼前。其实里面有很多事情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,让刘羡感觉自己有些孩子气,他随即又想道:
或许,正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父亲对自己的爱与承认,才让自己一直咬着牙走到现在的吧。
刘羡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失态,便在府外闲逛了小半天。估摸着到黄昏的时候,他情绪彻底平稳,才回到了荡寇将军府。
此时,大部分幕僚都已经出去了,阿萝也按照计划悄然离开,导致府内显得非常冷清。到了深夜的时候,他非常罕见地睡不着,这是他在战场上也没有遇到过的事情。辗转反侧间,便深夜披了衣服出来,坐在亭子里仰望苍穹。
皓月当空,渐渐趋于圆形。而由于已到了晚春,天气微冷而不寒,刘羡呼吸间,深感气息清肃。
月光洁而无暇,柔而不亮。刘羡凝视着一旁池塘边微微泛起的涟漪,聆听这洛阳城内外的呼吸声,不禁心想:这大概就是和平年代的最后一夜了吧。
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忐忑了:接下来的岁月里,恐怕血流成河都不足以形容世道的残忍。
于是他去后厨取了一壶黄酒,将酒水倒落在池塘里,默默哀悼道:已经死去的,和即将死去的冤魂,请你们安息。
如此,他的心情才恢复平静,回到榻上后,勉强能够安歇了。
次日一早,才过了辰时,突然有人前来拜访刘羡。
原来是孟观之子孟平,此时天刚亮不久。朝晖之下,他一身戎装,腰间佩剑,看上去非常干练,已经不是两年前在北地初见的稚嫩新兵了。
孟观和刘羡的龃龉没有影响到他,恰恰相反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