晦暗的天光里,薄雪霏霏,血色的月光照在男人阴惨泛白的脸上,映着狭长微眯的狐狸眼,却没有一丝光亮,浑不似活人的眼睛。
云義指骨微攥,脊背挺得笔直。长睫垂落,遮掩了眸底浓烈阴狠的杀意,沾血的唇角划过妖艳弧度,声音冷冽微讽
“但刀好歹是刀,打磨打磨,依旧锋利趁手。而礓石,打磨再久也依旧是礓石,不堪大就。”
白君珩依旧死盯着他,幽暗的眸光郁郁沉沉,如泛寒的利刃,直似要剖开他的内骨,剜出他的心脏,压碎他的脊梁。
身骨修长的青年单膝跪地,雪颈微垂,大半张脸都浸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,唯有霜白及腰的银发顺着低头的动作逶堆在地板上,清冽如山巅皑雪,高华如月溉寒泉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白君珩勾了勾唇,抬脚碾在了他撑在地上的手指,一根,一根,直到听到骨头尽碎的声音,才轻幽幽地问,
“你率军攻打虚渊,只是为了打磨自己,替本尊除掉无用的礓石?”
指骨碾碎的疼痛,似竹篾剔肉,云義死死咬着下唇,未泄露出一丝声响,滚滚的冷汗却自惨白的下颌滴滴溅落。
“我、既然……是你手里用惯了的刀,那杀几个无足轻重之人,又有何不可?”
他咬着齿,呼吸因为疼痛而变得急促,舌尖抵着刚涌上的血腥,又滚动喉咙将之咽下,在对方骇人锐利的目光下,竟是微微笑了
“如今我将妖界一统,不正好更能为您效命吗?难道,法力高深如诛神邪君,还会忌惮我这样一个修为不过才炼虚之境的小儿?”
白君珩静静凝视他片刻,阴冷透明的脸上渐渐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
“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擅作主张,而本尊却没有杀你,还留你至今,任你扩大自己的势力吗?”
细如枯骨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颚,尾指轻轻一划,喉咙处便破开一道一寸长的伤口,鲜血汩汩涌出,扯动气管,发出‘荷荷’狰狞之声。
云義近乎难以喘息,血液喷涌,又在吸气的瞬间倒灌,在普通不过的吐纳呼吸,此时对他来说却如刀尖绞刺在肺部。
那双冰雪淬过般的凤眸里,却仍然平静凛冽,没有半分惧意。
白君珩用沾着他血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脸颊,
“呵呵,看啊,就是这个眼神,藏满了野心勃勃而又疯得不够彻底的眼神,和本尊当年一模一样,但,没有本尊那么狠。”
“宥连竹还是把你教得太古板了,本尊若是你,若想要在短时间内尽快提高修为,又何需顾及那些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