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以为,从今往后,印斯茅斯都将会在这种扭曲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着堕落下去。
没想到,转机会来得如此之突然?
圣地亚哥并非没有怀疑过真实性,但每当他下意识怀疑时,就会想到那些深潜者被轻易屠杀的场景,令他忍不住打个寒颤。
兴许真的能做到呢?
怀着忐忑的心情,他缓缓走向大衮教堂。
海风渐弱,咸腥味却依旧刺鼻,只是再没了令人厌憎的浓重鱼腥味。
圣地亚哥步履沉重,每一步都像踩在他自己的心跳上。
他盯着远处大衮教堂的轮廓,那尖顶在雾气中若隐若现,像个沉默的巨人俯视着他。
他咽了口唾沫,手心满是冷汗。
忐忑与期待交织在一起,分外复杂,令他的呼吸有些急促。
他不知道教堂里等待他的是什么——是昔日的扭曲,还是那人所说的“弥补”。
教堂的石门半开,缝隙里透出昏黄的光。
圣地亚哥推门而入,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。
点滴烛光透出,他看见,自己的手被照得蜡黄。
当他看清楚内里的景象时,整个人一下呆住了。
几个居民正低头祈祷,脸上没有了过去的狂热与空洞,而是平静,甚至带点柔和。
周遭的画像也不再显得阴森可怖,而是带上了几分神圣的意味。
他的目光扫过大厅,落在墙角那尊父神像上。
曾经狰狞的鱼人面孔不见了,现在的雕像无面,姿势并未变化,却莫名变得柔和了许多。
一手持麦穗,一手持鱼,低头俯视众人,像个慈祥的守护者。
“圣地亚哥?好久没见你了。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他转头,看见一个老渔夫走了过来。
“你是……马丁?”他有些不敢认。
自从那一夜过后,圣地亚哥就把自己关在仓库里,靠着此前攒下的积蓄喝闷酒,没钱了就出去帮忙搬点货物,再也不敢和这些老朋友见面。
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。
可如今见面,似乎情况并非是他想象中那样的。
在他看来,眼前老渔夫马丁的眼睛清澈,不再是过去那种带着浑浊与疯狂的眼神。
“你回来了,”老渔夫马丁拍了拍他的肩,语气平静,“这些天,镇子变了。没人再提神使,也没人再疯疯癫癫地喊着献祭什么东西了。”
马丁喉头滚动了一下,低声道:
“父神,回来了。”
圣地亚哥喉咙发干,半晌才挤出一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