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按照最新消息,奉天这边的情况暂且搁置,但黑吉两省的烟禁,已经准备彻底放开了。”
所谓放开烟禁,从来都不是指允许贩售烟土,而是指允许大规模种植烟土。
这事儿乍听起来,甚至有些吊诡——放开烟禁,其实往往意味着收紧烟土贩售。
张胜解释道:“奉天虽然不种,但该卖还是要卖,不仅要卖,而且是垄断专营。不出意外的话,三省各地马上就要成立专卖局了。到时候,像我这种私营的,肯定要受打击。”
“我不是帮你弄过特许经营的牌照吗?”江连横问。
“有也没用啊,这次突然放开烟禁,摆明了就是要设局专卖,所有烟税最后都要收归军用。”
看来,奉张集团为了问鼎天下,已经濒临无所不用的地步了。
张胜摇头叹道:“东家,您想想,等专卖局成立以后,我这生意还怎么干呐?我的售价要是比专卖局高,那就毫无竞争力;要是比专卖局低,他们保准给我扣个‘扰乱市场’的罪名,红丸也会被严令禁止。”
自古以来,民不与官斗。
一是斗不过,二是斗过了,那就离死不远了。
更何况,烟土本就是缺德的生意,官府想要治罪,不仅不会激起民愤,反而还会获得一片赞誉。
这种情况下,急流勇退才是最稳妥的做法。
当然,其实也有例外,那就是去给小东洋当牛做马,在宏济善堂兜售红丸,省府也只能感叹鞭长莫及。
但张胜显然没这种打算,买卖归买卖,纳头去拜鬼子这种事儿,终究干不出来。
“我已经想好了,”他说,“反正我那药铺的生意,现在照样不少挣,走了十几年财运,该放手就放手吧,就当是给儿女积德了,您说是不是?”
宁和药铺既然打算放弃这桩生意,那就没必要再买江家的货运保险了。
虽说药材也需要货运,店铺也需要水火险,但无论利润还是频次,都没法跟烟土生意相提并论。
突然之间,江家便丢了一份保险大单。
而且,宁和药铺的情况,大概只是个开端。
当官府的专卖局成立以后,断交保险的烟商,很可能会与日俱增,甚至彻底没了这份生意。
专卖局的烟土,必定是武装押运,哪用得着去买江家的保险?
听到此处,江连横的脸色不禁愈发阴沉,却又不好多说什么。
毕竟,人家都不做这桩生意了,总不能强买强卖,那就真成打家劫舍的了。
张胜见状,心里有点发虚,连忙找补道:“这些年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