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未说完,赵国砚突然打断道:“等会儿,这个小毛是咱们的人!”
“什么?”李正西应声一愣,“谁的小弟,我怎么没听说过?”
“别说你没听过了,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,”赵国砚解释道,“这小毛是万德威的妻外甥,两年前就是家里的‘在帮’了,只不过始终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,所以平时也不太显眼。”
“哦,敢情沾着亲戚呐!”李正西闻言,便索性止住话头。
现如今,江家的门徒弟子多如牛毛,虽说核心骨干及当家打手的数量,始终维持在大几十人左右,未曾肆意泛滥,但要论起那些“在帮”和“靠帮”的弟兄,却早已多到数不过来的地步了。
这些人可以充壮声势,江家需要用人的时候,也可召之即来、挥之即去,但并不专职替江家卖命,平日里各有各的本职工作,投奔江家,只是为了在省城里不受欺辱,这也是所有帮派赖以存续的重要根基。
底层劳工投靠帮派,实在是司空见惯的常态,可江连横身为当家大柜,显然无法巨细无遗、对每个弟兄的情况都了如指掌,有所遗漏,也是在所难免。
胡小妍心细如发,江家开山立柜之初,她还能明察秋毫,熟悉江家的所有成员,但一人之心力,终究有限,随着江家连年扩张、她的身体日渐虚弱、又要管理各处生意的账目,便也无法再穷尽江家的所有事务了。
赵国砚和李正西都不了解的弟兄,江连横和胡小妍自然更是闻所未闻。
万德威是江家的“响子”,有他这层关系,那印刷厂的小毛倒也确实算得上是自己人。
话虽如此,江连横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嘴:“那他现在是怎么想的?”
赵国砚说:“我让万德威问过他了,那小子也算干脆,说不管东家有什么指示,他那边肯定领命照办。”
“先给他二十块现洋,”胡小妍立马接过话茬儿,“告诉他,如果印刷厂叫歇的劳工有什么困难,就让他私底下帮个忙,活络一下交情,家里需要他当选劳工代表,至少也得是代表之一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“西风,你接着说。”
胡小妍又转头看向李正西,随即问道:“那几个重点目标的家里,还有什么情况,先挑那些难办的硬茬儿说说,其他有软肋的,都容易治他们。”
李正西点了点头,却说:“要说谁是硬茬儿,我现在还不了解,但印刷厂有个叫张连富的,这老哥是光棍儿一条,在省城里无亲无故,一人吃饱,全家不饿,而且人缘也不错,他倒是没什么能拿捏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