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人来人往,医患相杂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儿。
一个身穿棕色风衣,头戴西洋礼帽的中年男子走进大厅,左右看了看,见无人叨扰,便静悄悄地来到走廊一角,缓步爬上楼梯。
三楼全是重症病房,走廊里安静了不少,偶尔有几个女护士和病患家属,或是端屎端尿,或是送药打针,尽是行色匆匆、窃窃私语的模样。
男人不紧不慢地穿过走廊,在每一扇病房门前稍作逗留,顺着玻璃窗朝里张望片刻,旋即又移步到下一个病房。
少顷,他缓步来到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前。
探头一看,屋内是个单间,此刻正有个患者背对着房门,侧身躺在病床上输液,后背上渗出两点猩红。
风衣男没有犹豫,悄悄转动门把手,推开房门,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顿时迎面扑来。
窗帘紧闭,又是黄昏时分,屋子里因而显得格外昏暗。
风衣男走到床边,俯视片刻病床上的伤者,而后伸出手,探了探对方的鼻息。
便在此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。
“呀,侬是他的亲属吗?”
女护士手里端着瓶瓶罐罐的托盘,走过来放在床头柜上,略感讶异地说:“昨天夜头,送他来的那两个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,钱倒是留了不少,就是搞不清楚他是谁,侬是他的亲属,还是朋友?”
风衣男转过身,没有回答,转而却问:“这人的伤势怎么样?”
女护士顿时起了戒心,皱着眉头问:“侬是谁呀,问这干什么?”
“我是巡捕房的包探。”风衣男拿出随身携带的证件。
女护士查验过后,却是心头一惊,忙问:“那他是犯人?”
风衣男笑了笑说:“他是我同事。”
“哦哟,这样啊,吓死我了,怪不得他身上有枪伤的哩,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闸北车站的事情搞的吧?”
“不好意思,我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太多。”风衣男将证件重新揣进里怀,接着指了指病床,“还能救过来吗?”
“医生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,不过,到底算不算幸运就很难讲喽!”
“为什么?”
女护士解释道:“一颗子弹打在肩胛骨,一颗打在脊椎上,就因为打在了脊椎上,所以内脏没有受伤,没有造成内出血,所以才能救回来,不过以后很有可能会瘫痪,侬最好叫他的家人赶快过来看看吧。”
“他在沪上没有亲戚。”风衣男淡淡地说,“家里的老人恐怕会接受不了,还是再等等吧。”
“这样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