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了一遍屋内遗留的残稿废纸。
该交的交,该烧的烧。
等到忙完了这一切,他才提着行李箱,缓步走到床边,俯身拾起柜子上那枚铜头子弹。
宫田龙二将其捏在指尖,转了两圈儿,仔细看了看。
金灿灿的弹头上倒映出他自己的脸。
“嗤——”
宫田龙二耸耸肩,不屑的笑声从齿间挤出来。
这铜头子弹寄过来,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了,而他仍旧安然无恙。
“狐假虎威的支那人!”
他戏谑地嘀咕了一声,旋即将子弹揣进怀里,戴上礼帽,提上行李箱,推门而出。
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。
尽管宫田龙二根本不相信江家敢在附属地行凶作案,但当他走进火车站时,还是不自觉地感到后脊阵阵发凉。
回头看去,候车室内人声喧嚣,旅客穿梭,一片寻常且繁忙的景象。
宫田龙二嘟囔了一声,随即缓步走进站台。
直到火车驶进月台,不安的感觉仍旧没有消失。
然而,始终没有任何怪事发生。
他坐在头等舱的座椅上,窗外的景色倏然而过,并于黄昏时分,平安抵达达里尼。
入住大和宾馆,整整一夜,还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。
宫田龙二空悬着的心,也随之渐渐沉了下来。
“呵,自己吓自己,不过是疑神疑鬼罢了!”
他自我宽慰了几句,旋即便去港口,资讯开往东洋的客轮班次和票价。
三天后,他带上所有行李,准备登船离开满洲。
…………
时值正午,风和日丽。
海面上波光粼粼,水鸟在头顶鸣啭盘旋。
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汽笛声,一艘远洋渡轮缓缓靠近港口。
彩旗飘扬,码头上早已乱得不能再乱,到处都挤满了行将登船的乘客,以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送行亲友。
耳边尽是依依不舍的道别。
这似乎是一艘满载留洋生的渡轮。
码头不远处,许多十八九岁的青年蜂拥过来,个个面容稚嫩,梳着油光锃亮的小分头,身穿或大或小、不甚合体的洋装。
神情之中,一半是茫然,一半是憧憬。
父母亲友手里拿着行李,急慌慌地跟在后头。
等到了码头上,即将登船分别的时候,他们却又蓦地停下脚步,三五成群地聚在那里,互相看看,竟有些哑然了。
父亲伸出手,重重地拍在青年的肩膀上。
“儿子,努力用功,勿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