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滩头,在洪水冲刷之下,本身亦是泥沙之源,年年蚀削,日日淤积,久而久之,河床不断抬升,水患便愈演愈烈。”
“臣虽未亲历黄河之地,但据书籍所载,黄河的河道亦多如此,且其滩地之广,远胜寻常河流。”
“为确保洪水来时水流不至漫溢,历代皆只能不断拓宽河堤,使其承纳水势。”
“所幸陛下天资卓绝,发明水泥,实乃治水之大幸,天下之大福。”
“臣斗胆进言,可以利用水泥,用钢筋混凝土,于黄河两岸滩地临近河床之处,新修筑坚固高堤。”
“只要新的大堤修筑得够高、够坚,其势足以抵御洪峰冲击,保百姓周全。”
“如此一来,其利有三。”
“其一,原来滩地既被大堤所束,便可开垦为田,还土于民,势必可得百万亩良田,充实国库,赡养军民。”
“其二,水泥高堤一旦成形,便能牢牢锁住河道,不再让洪水漫流,让河道河滩两侧的泥沙再不流入水中,黄河中的泥沙来源可大为减少。”
“其三,河道既被收束,涨水之时水流更加湍急,便可借洪水之力,冲刷河底淤沙泥淤沙,年复一年,不仅能防止河床上升,反可令其日渐下凹,逐步疏浚。”
“此法若行,不啻一举数得,既可兴农利民,又能使得黄河从此长治久安。”
他的话说完,朝堂一时寂然,众臣神色不一。
王佐上前一步,声音严峻:“陛下,此策万不可轻试!”
“黄河自古有‘悬河’之称,其汛期之水量,浩荡如海,岂是寻常可流可比?”
“若强行收窄河道,水势必将愈发凶猛,如山洪暴发,一泻千里。”
“若有一处溃堤,洪水将势如破竹,千里良田顷刻淹没,百姓死伤无数,后果实难设想!”
夏原吉看了王佐一眼,又向着朱允熥躬身一揖,语气沉稳:“王大人之虑,臣自明白。”
“但今时不同往昔,有陛下亲制的水泥可用,能用钢筋混凝土加固,只要工程得法,施工精细,大堤之坚韧,远胜古人之所能想象,何愁挡不住洪水呢?”
“若仍抱守旧法,堤越筑越高,滩地愈发广阔,泥沙年年堆积,终有一日,大水吞城,万民涂炭。”
“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迎难而上,试筑新堤,以解此患。”
王佐不甘示弱:“钢筋混凝土固然能使大堤大大加强,然人力有时尽,洪水滔天之时,其水流之快,水势之猛,绝非小可。”
“再没有宽阔的河面供河水通过,就算是铁铸铜筑的大堤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