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下午,邹厘不仅帮奶奶穿了针,还跟着在手帕上绣了朵牡丹花,可惜她手法生疏,秀出来的样子不太好看。
秦则替奶奶修了不再走的老摆钟,劈完了门口的一堆柴。
他赚到的陈皮糖比邹厘多,但最后全部给了邹厘。
?新活过来的摆钟一刻不停歇地走着,奶奶哼了首他们都听不懂的歌。
临走前,老人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以后常来。
但谁都知道,他们不会再回来。
夕阳落山,天天渐渐变暗。
夜幕四合时,大家一个接一个地离开。
秦则跟邹厘回土砖屋拎行李,她依旧走在他身后。
他的背影像一道邹厘今生无法翻越的陡峭山脊。
道别时,她向他说谢谢。
秦则问:“谢什么?”
“谢谢??陪我过周末。”
谢谢他赠她泥沼中的吉光片羽,黑暗里的黄粱美梦。
邹厘云淡风轻地站在夜色里,看秦则拎箱??上车,他最后放下车窗,很难得地跟她挥了一下手。
然后诧异地看见了邹厘突如其来的眼泪。
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。
也不知道她心里的轻舟经过了千里江陵、万?山,跨越了无数个漫长昼夜,时至今日仍无法靠岸。
他以为她对他只是普通的喜欢。
以为那些眼泪是因为离别在即,??氛使然。
“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?我是说,更早之前。”秦则曾问。
“没有,”邹厘否认了,说:“我们没有见过。”